中国画学的传承与发展
7月28日至29日,由中央文史研究馆书画院、中国美术家协会美术理论委员会、中国画学会和书画频道共同主办的“中国画学的传承与发展”学术研讨会在北京龙泉寺召开。
在现代语境中,如何将中国画学转化为理论体系更加严密的价值判断系统,是此次研讨会的重点议题,也是中国绘画能够与世界美术进行对话的理论基础。“诚如刘勰在《文心雕龙·总术赞》中所云——务先大体,鉴必穷源,但相较于西方的艺术批评一直伴随艺术形式和语言的探索共生,中国画的理论尚未形成一套非常严谨的体系。”中央文史研究馆书画院院长马振声谈到:“中国文化更倾向于经验式的总结,西方则分析得比较具体。中国传统书画的文献相当多,特别是古代画家写的论著。但‘中国画学’这个概念却是到了20世纪20年代,郑午昌所写的《中国画学全史》中才被提出来的。之后由于社会动荡等因素的影响,相关的研究一直没有得到很大的进展。而在当前文化政策的背景下,正是建设中国画学理论体系的最好时机。中国画学包括文化价值、历史价值、审美价值,也要将从理论到实践,以及技法、材料等等问题的内在联系研究透彻。”
当下的中国画缺什么?
“如今,中国画的创作题材丰富、风格多样、探索广泛、敢于跨界、勇于吸收,既表现了新的视觉经验,也满足了多层次的审美需要;不仅富有时代气息,个人面目也颇显著。但如果我们从整体进行把握,还是会发现其中的不足。”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、中国美协美术理论委员会主任薛永年指出:“首先,题材和形式风格的探索虽多,但对精神内涵的挖掘不够,特别是缺乏深厚的文化意蕴。其次,因为跨界而取得成效的较多,在旁收博取中强化原有特色者不足。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?关键在于创作者对思路的开拓进取还不够。开拓进取的思路,离不开横向与纵向的比较。横向比较,解决进入国际语境的欠缺,非此不足以弘扬中国文化;纵向比较,解决文脉传承的欠缺,非此不足以确立民族的身份。”
传统中国画讲求“妙在似与不似之间”,表面是讲造型,实际上更贯穿了意境、笔墨和图式。在薛永年看来,如果以传统的图式、笔墨和意境来观照当下的创作,不难发现近年来中国画的造型,追求绝似的较多,对“似与不似之间”的把握却总差了些火候;至于笔墨和意境,虽立在开拓丰富,但缺失了一些千百年来的积淀。比如就意境而言,画者普遍重视情与景的统一,但少了“画外意”;就笔墨的内涵而言,虽着意“书写性”,实则却不大理解笔墨的格调。传统的“以书入画”,既是一种含蓄深厚的书法文化,也是一种中国式的抽象艺术;不但要有“筋骨肉”,更缺不了“精气神”,除此之外,它更是创作者的心迹,正所谓“情动形言,取会风骚之意”,书的是不同的性情、格调与精神境界。
“一些中国画的缺失,还在于创新意识下缺乏底线的‘跨界’思维。‘跨界’如若离开了‘固本’的前提,不仅会丢失中国画的本色,艺术质量也会相对减弱。因此创新固然重要,更应从对国学的研究中传承民族文化的精髓。”中央文史研究馆书画院理论委员会委员、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王镛直言,“画坛前辈张仃先生曾提出要‘守住中国画的底线’,这底线不仅是指水墨,更是中国文化的精神。笔墨是中国画艺术语言的核心,要发展中国画,这个底线不能丢。适度的跨界与融合,可以吸收其他画种的营养,但尺度需要把握好。中国画在审美方面最突出的特点是写意精神,强调‘真’与‘美’的关系。绘画反映客观现实,但除了客观的‘真’之外,更少不了情感的‘真’。任何一件出众的中国画作品都是‘真、善、美’的统一,如若不然,它的感染力就会减弱”。
有规律而无定法
中央文史研究馆书画院理论委员会副主任马鸿增指出,“写意”概念被引入画界,始于宋元文人画家,但类似说法则出现得更早。东晋顾恺之就曾提出“神仪在心”、“迁想妙得”、“巧密于情思”,强调画家要将对象的神采融会于内心,通过想象,把情思注入艺术形象之中;南朝宗炳认为“山水,质有而趣灵”,画家面对自然之美,“应会感神,神超理得”;而唐代的张彦远在《历代名画记》中更创立了内涵丰富的“意”论,论述画家应以高度集中的精神去认识对象的形与神,并以主观情思去感受。待到宋元文人画之“写意”论,实则是对张彦远“意”论的一种引申,诸如苏轼著名的“诗中有画,画中有诗”、“诗画本一律,天工与清新”等论点,都更为强调文人画家特有的高雅清新、自然天成与含蓄蕴藉。
“有感于中国画发展的曲折历程,我试图以传统文化的精神,对中国画的史、论、理、法,进行整体性、系统性的把握,从中提炼出能够涵盖古今的艺术美学规律。历代画论中始终贯穿着‘写’的观念,而‘写’的内涵极为丰富。再结合历代代表性作品进行比照,我逐渐认识到中国画学中存在‘写画’的美学体系,这一体系不仅包括写意性,还有传写性与书写性,三者互制互动,构成了中国画民族特质的核心支柱。”马鸿增如是说。
“‘写画’体系是以传写性为躯体,写意性为灵魂,书写性为风骨的体系,三者之间的相互联系、相互制约,保证了中国画创作的丰富性。三要素结构方式的不同,可以衍生出多种创作形态,又不会束缚画家个性的发挥。”马鸿增谈到:“中国画的发展与社会环境、哲学思想与美学观点的变化都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,曾不断吸取书法、诗词、金石等众多领域的成果,近现代又融合原始艺术、民间艺术乃至西方艺术的某些元素,显示出活跃的生命力。而对‘写画’体系的认识,不会妨碍中国画继续演进的步伐。艺术家可以根据自身性情、阅历、素养等条件,自由选择合适的结构方式,探索个性化的艺术风格,这就是所谓的‘有规律而无定法’。”(作者:张 婷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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